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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靖/殊琰】 三分逊雪 07

第七章  重逢

景琰抱住梅长苏的手颤抖起来,完全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“晏大夫,你说什么!”

 

蔺晨此时恢复些冷静,忙道:“不是火寒之毒,只是症状很像,因是幻境中的情景,让长苏以为身中此毒,故而如此。想不到,这幻境竟然如此凶险。我猜测……他又在经历赤焰一案……”

 

景琰听闻握紧双拳,满心悲凉,他轻声对梅长苏说:“小殊,醒来吧。一切都已经过去了,那些都不是真的……”

 

蔺晨反吸一口凉气:“殿下,万万不可直接这么说!此时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了什么,虽然事态紧急,但也要循序渐进。”

 

景琰眼圈泛红,心如刀绞,说完这句之后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
 

蔺晨知他心中不忍,转头对涌过来的一屋子的人说:“都过来干嘛,走走走,留太子殿下在这里就行。有续魂丹护着,不会太大岔子……我和晏大夫就在门外,殿下,有事便叫我们。”

 

待屋内只剩下景琰和梅长苏,景琰强忍住泪,平复了心情道:“我不准你再经历赤焰一案,若是你执意要困在这梦魇里,那你就给我听好。”

 

景琰一字一顿清晰的说:“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,也绝不会有那些血污,大家都安好。”

 

梅长苏似乎把这话听进去了,呼吸渐渐平顺下来。

 

景琰又道:“我知道,你一定心里骂过我,骂我这样驽钝,看不出你的心思。我只是,不敢想。但是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,难道看不出我也喜欢你吗……不论你是小殊,还是梅长苏。”

 

他虽然不知道,梅长苏在幻境里和林殊区分了个干脆,但这一番表白,无巧不成书,成了梅长苏的救命药。

 

「梁国帝都  梦中金陵」

 

梅长苏嘱托完黎纲务必要找到李重心,便急忙入宫进殿。一踏入殿门,剑拔弩张的紧迫扑面而来。一边是面色冷峻的梁王萧选、咄咄逼人的夏江;一边是据理力争的景琰、跪倒一片的朝臣。

 

梁王见梅长苏进殿叩首,知他平素和林燮、祁王他们也有些交情,此时轻蔑的一哼,懒得搭理。梅长苏虽然是正一品的太傅,又是黎崇的高徒,江左盟的宗主,但在梁帝眼里,不过就是个江湖白衣,料他也说不出什么惊天之语。

 

想不到梅长苏第一句话便直击要害:“陛下可知,聂锋之信,是有人造假。”

 

夏江听闻眉心一跳,打断梅长苏的话:“梅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,难道冬儿认不出亲夫的笔迹吗?”

 

“认得反而更容易造假。我在禀告陛下,夏大人居然先行质问,不是心虚是什么?”

 

“梅长苏!大殿之上岂容你随意攀咬!”夏江声如洪钟,“陛下,太傅和祁王交好,满朝皆知。如今无凭无据就说信件伪造,还向微臣泼脏水,梅太傅此举甚是可疑。”

 

梅长苏冷冷一笑:“谁说我,无凭无据!”

 

梁帝听罢若有所思:“是何证据?”

 

“陛下,臣是江湖人,喜欢游山历水。两年前,听闻京郊凉山一带,桃花竟能开至盛夏,故而一探虚实。至晚借宿村中,偶遇一教书先生,此人学识一般,书法却是一绝。我们相谈甚欢,待饮了些酒,他告诉我,他能仿人笔迹,以假乱真。微臣不信,便讨了一幅。”梅长苏语罢,双手呈上一张薄纸。

 

梁帝狐疑的看着他,接过一看,甚是惊异:“这不是朕的笔迹吗?”

 

“此人不知从何途径,得到了陛下的亲笔,写了些吉利话,卖给村民,称之圣书雅言,可避凶险。若论圣明,何人比得过陛下,但陛下是否能看得出,这字竟然是他人所写。”

 

夏江又一次拦住梅长苏的话头:“梅太傅!你这顾左右而言它,混淆圣听,是何居心!”

 

梅长苏毫无惧色,厉声道:“夏大人急了?因为你知道,此人便是你和谢玉差遣伪造信件的李重心!”

 

夏江听闻此名周身一震,但仍高呼“一派胡言”。

 

梅长苏又将目光撇向夏江身后:“夏春大人,现在你明白,为什么你师傅要遣你去一个普普通通教书先生家,取一封信了吧。这封信,和你师妹拿到的,可是同一封啊。”

 

夏春见师傅向他轻轻摇了摇头,又见梅长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,梁帝、靖王和一众大臣皆是盯着他看,只觉得膝盖一软,直直的跪地:“师傅只是思念师母,故而讨一封信做个念想,并无其它啊。师傅,事关您的清白,徒儿不得不说。”

 

梁帝知道夏江和他妻子已经半分情谊都没有了,夏春不解释,他还不会怀疑;一解释,他对夏江的态度一下子变了:“夏江!这是怎么回事!”夏江张口辩解,但越描越黑。

 

梅长苏见梁帝已经有所怀疑,立马乘胜追击:“陛下,狼子之心,昭然若揭!眼下最为着急的是,拦下谢玉,否则他班师回朝之时,便是七万赤焰军冤死之日啊!”

 

梁帝一脸阴沉:“太傅此言何意,若是他们无心谋反,谢玉自然是将赤焰军带回。信件虽有可疑之处,但不能凭太傅一面之词,就证明谢玉也与此事有关。”

 

梅长苏心急如焚,强压下口中血液的腥甜:“陛下!谢玉和夏江沆瀣一气,这还不够明显吗!他不会留给林帅活着说话的机会的!”

 

正在这焦急关头,宫殿外走来一名身着素服白裘的女子,眼眶发红,神容憔悴。她跪于殿前,俯身一拜,声音哽咽:“哥哥……”萧选听闻晋阳如此唤他,心中大怔。

 

他与晋阳,皆为柳太妃所生养。他们年幼时,柳妃不得宠,宫内冷清,母子三人便格外亲近。晋阳是妹妹,若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,萧选定是要给她留着。稍长一些,同言阙、林燮称兄道弟,策马扬鞭,晋阳活泼,也爱跟着他们,到哪里都“哥哥、哥哥”唤个不停。

 

林燮总拿这笑他:“你这妹子也是有趣,我见其它公主,见了亲哥,必定是恭谨的称之皇兄。她倒是只当你是个寻常人家的哥哥。”

 

萧选也不恼,反而大为开心:“这样才好!”转而调侃林燮:“每次我这亲妹一来,你便句句不离她,我看你是……”

 

林燮也不掩饰,大方承认:“我确实挺喜欢她,我这可是坦坦荡荡啊。不过你和言兄,都对乐瑶上心的很,我有点儿犯难。唉,怪我,没有两个妹妹。”

 

言阙和萧选皆是大笑,捉着林燮从马背上掷到草丛上。晋阳从河里取了水来,见三个少年嬉闹着打成一团,也是笑的肚痛。

 

转眼之间,生母柳妃仙逝,五王之乱的鲜血铺平了他的帝王路,龙椅之上,兄妹之情,君臣之义,竟已缥缈如远烟。

 

晋阳神色淡然的开口:“陛下,林家世代忠君,陛下不信;祁王纯孝贤明,陛下不信;如今众臣请命,陛下不信。那陛下,还信我这个妹妹吗?”

 

萧选虽然心中痛楚,但仍怒斥:“晋阳,此事与你无关!”

 

“与我无关……是了,我竟忘了陛下早已变了,除了皇权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”晋阳满脸的泪水,“臣妹的夫君!也是你的友,你的臣!他绝不欺君叛国!谢玉分明就是去屠戮,陛下岂会不知!只是陛下早就起了杀心……”

 

“住口!”萧选已是怒不可遏。

 

“呵……”晋阳公主无奈的苦笑着,“那便一同杀了我这个妹妹吧……”电光火石之间,晋阳从袖内拔出一把短刀,捅入自己的胸口。一旁的萧景琰大骇,立马上前封住她的几处大穴,但血仍喷涌不断。梁帝一边奔到晋阳旁边,一边大呼“传太医”。

 

梅长苏见此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进殿之前,他还在想,这消息料是母亲也会知道,就怕她也一时冲动进殿鸣冤,一闪而过的最坏的设想,此时竟然发生了。

 

一片慌乱之中,一个白须老头被言阙拎着,扔到殿上,他哆哆嗦嗦跪着,说自己受谢玉的指使,伪造了聂锋的信件,说罢涕泪横流地上交了一干物证。

    
梁帝震怒,令禁军将夏江暂押刑部大牢,又让靖王携圣旨即刻向梅岭方向追击,将谢玉活捉。

 

“殿下。”见景琰接旨后准备出殿,梅长苏上前道,“谢玉率军万人,恐会无视圣旨,拼死一搏。殿下一定要小心。”

 

景琰点点头:“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,也绝不会有那些血污,大家都安好。”

 

梅长苏一愣。待景琰走后,他琢磨着景琰这句话,心想“景琰竟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”。

 

此时谢玉才离京两日,景琰率轻骑部队一路狂奔,在大军原地修整时,将其抓获。谢玉一开始怒斥景琰假传圣旨,后亲眼看到龙印、听闻夏江被关押之后,双眼空洞的跪下来。

 

不久之后,与赤焰军力挫大渝的喜讯一同传来的,是夏江和谢玉即将问斩的判决。

 

赤焰、祁王皆无事,梅长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,拿了几瓶补气血的丹药,去看望养伤的晋阳公主,还好当时处理的及时,总算是救回来了。景琰也在林府看望,两人见长公主虽然虚弱,但恢复的不错,都很高兴。

 

出了林府,梅长苏和景琰找了个幽静的茶楼,聊着这件惊天之案。

 

“要不是太傅寻得了李重心,想想这事的演变,真是后怕。谁能想到悬镜司的首尊和清贵世家的谢玉,竟一同策划构陷皇子和赤焰主帅。”这是景琰第一次亲身经历权力争斗,涉及的人又都是他的至亲和好友,自然心有余悸,“真不知道,该如何感谢太傅。”

 

梅长苏淡淡的笑了:“这有什么谢的,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。不过殿下很冷静,让我佩服。”

 

景琰疑惑:“我那时已经慌不择路,太傅倒夸我冷静?”

 

“殿下出去之前,不是还宽慰微臣,说微臣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,大家也都会安好。”

 

听他说完,景琰更疑惑了:“太傅可是记错了,我并没有说这句话啊。”

 

梅长苏见景琰不像骗他的样子,但自己记得清清楚楚。难道是当时情况混乱,景琰不记得了?梅长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

“月底林帅和小殊就要到了。”景琰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柔的光。

 

梅长苏心里又是一阵开心加带酸楚,这种情绪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:“是啊。殿下,你是不是很想念林少帅?”

 

景琰向来对梅长苏坦诚:“当然。”

 

想到盛夏的萧山和隆冬的金陵竟在一瞬间偷换了两年,梅长苏又是一阵头疼。他想问问景琰对林殊的态度,但找不到合适的措辞,一不小心嘴边溜出了这样一个问题:“殿下是不是喜欢林少帅?”

 

梅长苏忙不迭向景琰道歉,说自己失言,却发现景琰笑着看着自己。

 

他不仅笑着,连周身的气场都变了,年轻的青涩变成了沉稳的帝王之气,红色的长袍上渐渐浮现金色的龙纹。秀气的面庞逐渐化为了一张坚毅英俊的脸,只是那双眼睛,还是含着温柔的光芒。

 

梅长苏看着少年一下子变成了青年,那正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靖王穿着太子服。

 

他的声音深沉悦耳,说出来的话更是蛊惑人心:“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,难道看不出我也喜欢你吗……不论你是小殊,还是梅长苏。”

 

梅长苏扶着桌边愣神着站起,走到景琰身边,顾不得是不是逾矩,将手抚上那人的棱角分明的面庞:“我……我是在做梦?这是我的幻觉吗……景琰。”

 

景琰也不躲闪,仍是噙着笑看着他,梅长苏慢慢的靠近他,小心翼翼的在那人的额头上,印上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吻,然后笑了。

“原来如此。我竟在梦中。”
 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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