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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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靖/殊琰】 三分逊雪 05

第五章  十全

转眼到了暑气颇盛的七月,梅长苏往昔受火寒之毒的折磨,这个时候也是手脚冰凉,需穿个三层长衫,现在有了正常人感知冷暖的能力,倒是觉得新奇的很,每天都要等着御供的冰块来。这冰一般都在寒冬开凿,藏于皇城地下幽深的窖内,等到夏日正好解暑。
  

梅长苏一边将手贴着冰块享受凉意,一边吩咐道:“吉婶,今日不如多做些银耳莲子,用冰水敷着。暑气烘人,让大伙儿也清爽清爽。”
    
      
“好,就听宗主的。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
六月祁王、林燮回京,这个月远在南境的霓凰郡主也入京小住,皇宫里热闹了许多。郡主此时才十六岁,乍一看是个娇俏姑娘,但武功和骑术皆不输给男子,平素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同林殊比比刀剑。林殊则是事无大小一律都要去找景琰。景琰呢,比起泼皮耍赖的林殊,有时倒是更乐意和大方的霓凰一起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,三个人竟然成了形影不离好友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除了玩冰,梅长苏另外一个乐趣便是看这三人的互动。一般是林殊想了个鬼点子,霓凰同他一起实施,被发现后总是景琰来顶包,林殊又过意不去,自己承认,霓凰一看林殊认了,也认个干脆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“明年都要成年了,还像个皮猴一样,把景琰和霓凰郡主都带的这么疯。本来以为你能治治他,想不到就数你最宠他。到皇帝陛下那边他也是随心所欲的很,我看他也就对梅太傅和景禹恭敬点儿。还真是老天爷第一,他第二了。”晋阳没好气的对林燮将军一顿埋怨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
林燮哈哈大笑:“我看小殊这样就挺好的,前几天陛下还夸他有谋勇双全。从十三岁开始,他就随我一同征戮杀伐,战场尔虞我诈,狼烟滚滚。宠他一些,到底还是因为这样平稳快乐的日子不多啊。你就是口上骂骂他,还不也是事事依他吗?”
    
  
晋阳想到这父子二人皆要面对刀剑无情,不由用袖子擦了擦泪,朝梅长苏窘然一笑:“太傅见笑了,我真是没少为这孩子犯难……你们还有事要谈,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
     
梅长苏点点头:“舐犊之情,岂能不知。长公主不必介怀。”
    
    
“梅太傅,请。”林燮将梅长苏引至客堂,“前几日在朝堂上,听闻太傅所讲的油毡火攻之策,着实让人耳目一新。我曾与聂真将军,想过类似的计策,但并不万全。依照太傅所言,此策竟有可行之法,故而请您一叙。都说江左梅郎才识渊博,如今能身居庙堂,也算是梁国幸事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 
“将军谬赞了。太傅虽是正一品位,但从前朝开始,就是个虚职,说破天我也就是个受黎崇老先生抬爱的江湖布衣。我和林殊景琰他们也差不了多少岁,将军拿我当个晚辈就好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
“能有黎老先生举荐,定非池中之物。我那犬子若能及太傅一半的心性才品,我可真要日日去祠堂烧香谢佛啦。”
    
       
梅长苏听闻此话,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落寞:“我倒希望林殊少帅,一直这样飞扬肆意……”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若非梅岭炼狱般的惨烈,权臣狠毒的暗算,帝王无情的猜忌;若无夜夜锥心的疼痛,苦心孤诣的谋划,不撞南墙的决心,林殊怎么也不会变成梅长苏。
    
      
一场火把他烧成了两个人。他又亲手埋葬了一个人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是夜,梅长苏独自取了清心堂的松子酒来饮,院内凉风阵阵,几声蝉鸣。从林府出来,正好又遇上祁王萧景禹,后面轿内应是宸妃。想必是林燮回京之后,兄妹二人尚未相聚,皇帝恩准让宸妃出宫。怪不得林燮一再邀请梅长苏留在府内用膳,今日竟是难得的林府家宴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
梅长苏不由的庆幸自己推辞了。纵使莺歌燕舞、其乐融融,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?而在宴席上同父母、兄长、倾慕之人举杯邀月,已经恍若,也确实是上辈子的事了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。梅长苏在心里暗自说道。

     
但是还是有一点点、一点点的不甘心。
   
     
“宗主,靖王殿下在门外呢。”黎纲过来通报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
景琰不是在林府吗,现在时辰不算晚,家宴正办着,怎么跑到他这里了?
    
    
“快请殿下进来。”梅长苏一面疑惑着,一面赶紧将松子酒藏到屋内。因常同祁王商谈国事,祁王对他大为欣赏,便再三叮嘱景琰要多去向梅长苏讨教。景琰对这位梅太傅可是十足的钦佩,梅长苏也是做足了文人的雅态,现在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喝闷酒。
    
     
既是难得的家宴,景琰比往常穿的也繁复精致了些。他常穿红色长袍,外面套一件轻巧的银铠,方便骑射,也衬得整个人精精神神的。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墨蓝长袍,绣祥云花纹,系玄色腰带,佩一枚月牙羊脂玉,君子如兰,清秀挺拔。
    
    
梅长苏看了几遍都不够,竟忘记行礼和说话,还是景琰先开的口:“说是也宴请了太傅,怎么席上没有见到?”
    
    
梅长苏这才回过神,忙回答:“将军与宸妃娘娘难得一见,我这个外人在,恐大家都不尽兴。”
    
    
景琰听罢皱起眉,言语中带着些许怒气:“太傅这是说的什么话。且不说天下人皆以宴席上能请到太傅为荣耀,林帅、祁王兄与太傅难道不是志趣相投?祁王兄常说与您神交如故,我和小殊更是仰慕您学渊天下。原来太傅并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,也一并看成旁人。不知是我们自作多情,还是太傅恃才傲物?”
    
     
梅长苏见景琰竟然想偏到如此境地,再看那张年轻的脸,写着三分恼火七分委屈,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,赶忙安抚:“殿下说的是,是微臣不好,以后不会了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
见他认错的如此爽快,景琰倒是后悔起刚刚的口不择言了,脸上的表情又转为茫然和羞愧,但又听出梅长苏以后会一起来用膳的意思,嘴角又抿出了笑。梅长苏不自觉的盯着他看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他很久没有见到景琰这么丰富生动的表情了。上一世十三年后才得相见,背负了太多的景琰,总是蹙着眉,五官分明的线条如同冷峻的山脉。都说靖王有军旅之人的威严,不苟言笑,但他记得,那时在林府和祁王府奔跑的景琰,是爱笑的、明亮的,策马而来时总要引得好些姑娘芳心暗许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梅长苏亲手埋葬了林殊。
     
萧景琰又何尝不是亲手埋葬了萧景琰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
梅长苏回过神,哑声问道:“殿下为何来此,宴会还未结束吧?”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景琰忙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:“十全糕,带给太傅吃的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  
“殿下就是特意来为微臣送这个的?”梅长苏讶异。
    
    
“太傅别看这是道点心,工艺倒是要比那些大菜还要讲究,光陷泥就要十种鲜花和干果,连我母亲都说她也做不出这般滋味。这糕点师傅是宸妃娘娘宫中御用,如今年迈,明日便要还乡,过了今日可就吃不着啦。”景琰把食盒递到梅长苏面前,“而且这名字也取的好,就当讨个吉利。”
    
   
梅长苏是知道这十全糕的,这其实是景琰爱吃的。景琰在外也是同一众军士饮酒打猎,但平日里爱吃甜的,静妃手巧又聪慧,点心的原料一尝便知,只有这十全糕,实在是没法弄清其中的奥妙。偏偏这又是那位师傅的看家本领,只有在庆典才能吃到,景琰自然觉得天下地下唯有这十全糕最为稀奇。
     
    
“如此说来,真是谢谢殿下了。”梅长苏满心都是欢喜的。
    
    
“太傅每日都要为我解惑,劳心劳力。如今我只拿来一块糕点而已,太傅不嫌弃就行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 
“殿下就这样从家宴上跑来,没有人劝阻吗?”
     
    
景琰想了想:“没有啊,我说这十全糕太傅也吃到才算十全,姑母姑父皆是同意。”
    
    
“林殊少帅没有说什么吗?”
     
    
“没有,不过太傅问起来,想想他那时的表情,是有点古怪。”
     
    
梅长苏暗自吸了口气,到底是自己最了解自己,这一来二去,不管他是个平民小百姓还是江左盟宗主,这林殊定要找他麻烦了。
     
    
送走了靖王,梅长苏叫来黎纲,他素来对属下如同兄弟,鲜少动怒,这次却黑着脸:“你去告诉甄平,三日内再没有璇玑公主的线索,就不要回江左盟,也不要见我这个宗主了!”
   
    
他要赶在一切一切的前面,让林殊还是林殊,景琰还是景琰。
     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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咦,为什么这一章挺甜的?
因为下一章是修罗场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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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外话,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这篇小说里,很多人多会矫枉过正。

为了不做梅长苏,所以求得想要一个完整的林殊,顺便带来一个完整的景琰。

因为不喜欢现在的自己,便要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,每一年的开始,都期待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。

但人生不是可塑橡皮泥,任由意念捏圆搓扁,它是过去与现在的总和。

祝大家和过去的自己和平共处,你对它不满意是因为你在变好呀。

笔心。(๑•̀ㅂ•́)و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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