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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靖/殊琰】 三分逊雪 04

第四章 争锋

“宗主,甄平的信到了。”黎纲递上一张纸条。梅长苏看了之后,不自觉的叹了口气,将其点燃烧毁。


黎纲欲言又止,好不容易开了口:“宗主这是怎么了,自从病后醒来,一直闷闷不乐,总这样枯坐着。”


“没什么,几件小事烦扰而已。很快就会解决的。”梅长苏扯出一个笑来,宽慰黎纲。


说是几件小事,但桩桩件件都让他头痛不已。

一是莅阳公主已经嫁给了谢玉多年。眼下尚未拔擢至一品军侯的谢玉虽然一派谦雅的模样,但总有一天会露出狼子野心。赤焰之案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。
二是即便派遣了甄平等人暗查,又安插了人手在掖幽庭,仍然寻不到璇玑公主的下落。
三是他思念父帅、母亲、祁王这些至亲故人。但眼下祁王奉天子之命在徽州赈灾,父帅仍在东海清剿水匪,均不得见。


除了这三件事之外,便是那个林殊。经历了震惊和酸楚,平复心情之后,梅长苏对林殊只有一种来自牙根的恨痒。想不到从旁仔细打量自己,竟是这般顽劣。即便文采卓绝、聪颖非凡,战场上又能妙计频出、虎虎生风,但一看见他赖皮糖膏一样粘在景琰身边,没事还耍个小聪明把誉王和太子弄得下不了台,十足纨绔子弟的模样,梅长苏就没来由的想把林殊打一顿。


才华天纵的江左梅郎如今是举步维艰,醋意橫窜,只能没事就板着一张脸干坐着,府里上上下下皆是大气不敢出。


“宗主这是去哪儿?”见梅长苏站起往外院走,黎纲赶忙问道。


“噢,出去走走散散心。别跟着我了。”


话虽这么说,黎纲还是遣了两名暗卫跟着。


四月的金陵花团锦簇,湖水泛着暖春盎然的翠绿,文人墨客,王孙子弟,寻常人家都乐意走动走动,街上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梅长苏暂时也放下满腹心事,跟着人流四处随意看看。


不知不觉,竟走到一处威严的府邸门口,门匾是御上亲题,张扬而华贵的两字:林府。两扇朱门紧闭,门上五排金色的门钉。门钉速来只有皇亲贵胄才能使用,可见府中之人地位非凡。


梅长苏凝视着赫赫威名的帅府,记忆中那破败的荒芜的景象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
此时一顶鹅粉色的轿子轻轻的摇来,停在帅府门前,朱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四五个面如桃花的丫头欢笑着冲出来。


“夫人回来啦!”“夫人回来的正好,少爷又在刁难靖王殿下了!”“可不是嘛,夫人快去管管。”


一只芊芊玉手拨开丝锦门帘,下来的是一位眉眼温柔,面庞清丽的妇人,她此时正捂着嘴偷笑着,着实让人觉得亲近。此人便是当今圣上的妹妹,林燮将军的发妻,晋阳长公主。


“还没进门就知道林殊这小子又调皮捣蛋了,真是让我不省心。等将军回来,我看他还折腾得了吗!”晋阳公主佯装生气得往府内走,忽然停下了脚步,缓缓的转身。


梅长苏早就就认出了那是母亲爱乘的暖轿,他本想转身便走,但人仿佛定住一般,不能动弹。


母亲,孩儿身为将士之子,注定志在沙场,即便在京的日子,同您也总是聚少离多。您的音容笑貌我竟有些记不清了……


晋阳公主又惊又喜:“这不是梅太傅吗!怎么在此站着,若是无事,不妨到院里喝口茶。小殊和景琰也在,肯定会高兴坏了。”


梅长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,把哽咽和泪光都按下,向晋阳行了个大礼。母亲,孩儿不孝,上一世未能守得你平安喜乐,这一世,竟是“母亲”二字也不能唤得了。


“有劳……长公主……”


晋阳见梅长苏面色苍白的向她行礼,胸口闷声的疼痛,哀伤的情绪也萦绕起来,不解之中,将这位被天下称奇的太傅请入府内。


身旁服侍的丫头低声担忧地问道:“夫人好好的怎么哭了。”


晋阳这才发觉两行泪倏地落下来。她看着梅长苏的背影,摇了摇头:“是啊,好生奇怪……”


林府一草一木皆是熟悉,梅长苏想仔细看看又不忍,心里矛盾的很。右侧演武场上两位少年似乎正在争执,不用说,那位面红耳赤招架不住的肯定是靖王殿下,另一位云淡风轻嬉皮笑脸的便是林殊了。


“小殊,你又难为景琰什么了”晋阳公主向来不会袒护自家皮糙肉厚的毛小子,对于长在祁王府实心眼的七皇子反倒偏爱些,“今天梅太傅可在这儿,看你还能没羞没臊到什么程度。”


两位少年齐刷刷的看过来,林殊一脸被抓包的尴尬,随机又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来:“母亲,太傅,冤枉啊。”


景琰欢欢喜喜的从演武场跑下来,对着姑母和梅长苏拱手:“姑母好!太傅竟然得空来了。”几缕黑发浸着汗水贴在景琰的两鬓,他浑身散发着暖融融的气息,热切的看着梅长苏。梅长苏也跟着开心起来,抬起手想给他拨一拨头发,但随即意识到不妥,便虚晃了一下把手垂下握紧。倒是晋阳公主拿出帕子擦了擦景琰满脸的汗:

“景琰,小殊又耍什么鬼把戏了,同姑姑说。”


“不过又是因为射箭赢了我,提些胡闹的要求罢了。”


晋阳朝林殊飞了一记眼刀:“你这小子又瞎说什么了!”


林殊咧开嘴极灿烂的笑了,微风把他的头发与系带向后吹去,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:“我真的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,不过是让景琰在林府住上半个月。他就是不肯嘛。”


晋阳走到演武场上揪着林殊的左耳把他拖下来,林殊疼的哎呦哎呦的叫唤。


“景琰是皇子,身份尊贵,且不说他有自己的府邸,就算不在靖王府住着,也是祁王府,你还让人家在我们这儿住半个月,是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个粘人精、跟屁虫吗?”


林殊委屈的摸摸耳朵:“母亲不要生气嘛,要不然……我去景琰那儿住?”


晋阳公主噗嗤一下笑了,但眉目间似有些忧愁:“你呀你,说你什么好……皇帝陛下近些年无端生出些猜疑来,性情古怪了许多,你太和景琰亲近,未必是件好事……罢了,你还小,不懂这些。”


梅长苏装作没听见这些,转身问景琰:“靖王殿下射箭总是比不过林少帅吗?”


景琰倒也坦诚,没有丝毫羞赧:“是。小殊百发百中,我虽勤加练习,但还是比不过。”


“不知是否可让微臣为殿下指点一二?”


景琰立刻面露喜色:“先生博学,竟然也懂得刀箭的演练。我自然愿意。”


林殊收起了嬉笑,若有所思的看着梅长苏。


两人登上演武场,梅长苏站在景琰的身后。


“殿下请瞄准箭靶。”


景琰听闻便拉开弓箭,笔挺的站着。


“冬剖弓干,春治角,夏治筋,秋合拢,一把好弓要两三年才能制成。殿下平时爱用的这把弓,张力不足,如果换成虎筋,和殿下的臂力正好相当。”


左右手分别交叠着搭在弓和弦上,梅长苏把景琰整个圈在怀里,矫正方向与姿势。


“射箭讲究的是张弛有度,殿下双肩需放松。有时候箭射出去,射箭人并察觉不到箭的存在,而是全凭一种历练多年的感觉。届时战场上敌动我动,不再是静止的靶心,便要借着这种感觉决一死战。”


梅长苏缓缓的移开自己握着景琰的手,退到一旁:“殿下试一试。”


景琰松了松肩臂,回想着自己第一次射中野兔的感觉,须臾间放出了一支箭,箭笔直的射入红心,在场的侍从和丫鬟纷纷惊呼。景琰墨黑的眼里顿时放出光彩,笑着望向梅长苏。


梅长苏轻轻颔首,余光扫了扫林殊。林殊虽是也拍手叫好,但目色深沉,全无笑意。


一张弓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,用料考究,从弦到漆,要配合着时节逐一制作,才能稳固不变形。自己年少的时候,也是费劲了心思才做了一把最适合景琰的弓箭,拓木为弓干、羚羊尖为角、虎筋为弦,花了三年细细晾晒、打磨与修治,最后送到了景琰手上。


不料这一世的林殊,竟被一个不速之客三言两语戳破了这些巧思,一面气血翻涌,一面暗自思忖起来。


梅长苏倒是神清气爽,全然不在乎林殊的打量。同景琰和晋阳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,看天色将暗,便翩翩然拜别了。


“宗主出去散了散心,果然精神好了很多!”黎纲看梅长苏眉间不再郁结,连晚膳都多吃了几口,心里放松了许多。


“是啊,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!”梅长苏撑开双臂活动着筋骨。回想起林殊生闷气的样子和景琰欢喜的眼神,不自觉勾起了嘴角。


黎纲一副“宗主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”的表情。谁人不知琅琊榜首、江左梅郎是少年英才,二十岁便掌管江湖第一大帮,此时不过二十三岁。宗主竟说自己年轻了许多。


“像活了几辈子似的……”黎纲暗自嘟囔着,行礼退下了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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